民政局是初几上班(解脱的婚姻(小说故事))
民政局是初几上班春节:正月初七上班。民政局办理婚姻登记的时间:周一至周五的工作日。民政局上班时间:一般为周一至周六9:00-11:30,13:30-17:00(...
民政局是初几上班
春节:正月初七上班。
民政局办理婚姻登记的时间:周一至周五的工作日。
民政局上班时间:一般为周一至周六9:00-11:30,13:30-17:00(法定节假日期间除外)。
节假日期间,各地区、各部门要妥善安排好值班和安全、保卫等工作,遇有重大突发事件,要按规定及时报告并妥善处置,确保人民群众祥和平安度过节日假期。
民政局主要职责
(一)拟订民政事业发展规划和方针政策,起草有关法律法规草案,制定部门规章,并组织实施和监督检查。
(二)承担依法对社会团体、基金会、民办非企业单位进行登记管理和监察责任。
(三)拟订优抚政策、标准和办法,拟订退役士兵、复员干部、军队离退休干部和军队无军籍退休退职职工安置政策及计划,拟订烈士褒扬办法,组织和指导拥军优属工作,承担全国拥军优属拥政爱民工作领导小组的有关具体工作。
(四)拟订救灾工作政策,负责组织、协调救灾工作,组织自然灾害救助应急体系建设,负责组织核查并统一发布灾情,管理、分配中央救灾款物并监督使用,组织、指导救灾捐赠,承担国家减灾委员会具体工作。
(五)牵头拟订社会救助规划、政策和标准,健全城乡社会救助体系,负责城乡居民最低生活保障、医疗救助、临时救助、生活无着人员救助工作。
如果您的问题比较复杂,我们蓝箭律师网也提供律师在线咨询服务,欢迎您前来进行法律咨询。
民政局是初几上班拓展阅读
解脱的婚姻(小说故事)
前言:苏洛7岁,母亲离世,她淡漠地站在病房外,觉得薛慧这一生终于解脱了。
苏洛10岁,从陆家逃脱,却被父亲亲口证实,送进了少管所。
苏洛时年二十五岁,娱乐圈三线徘徊的小演员,演技一般,生性淡漠,待人疏离。自身的现实,终究撑不起内心的仇恨。
她冒着被封杀的风险,对着镜头大放厥词:“男人,她只要傅微澜。”
一纸契约,她终于走到了傅微澜身边。从此,她片约不断,风生水起,一跃成为了当家花旦。
电影《偷食记》的发布会上,苏洛一身流苏长裙,秋水剪眸的瞳,似笑非笑,蚀骨销魂。
“请问苏洛小姐,对于你跟顾总的绯闻是真的吗?”娱记问道。
苏洛拿起话筒,浅浅一笑:“顾琛于我,是家人。”
家人,顾名思义特指与自己有血亲关系的人。
咖啡厅前方的电视机上播放着今日的发布会的概况,面对记者的提问,苏洛从容冷静,回答可谓滴水不漏。
对于苏洛,顾琛一向不担心。面对不同的人,她有不同的应对之策,甚至有的时候她比一个男性还要冷静理性。所以,当苏洛道出家人两个字时,他不惊讶,内心却是苦涩的。
眼底的那抹苦笑被坐在对面的男人窥视殆尽。他们才第二次相见,他却生出一种被对方看穿的恐慌。他转头看着窗外形色匆匆的行人。寒冽的北风丝毫没有影响归家人的脚步。他们笑容满面,生出的是一簇簇暖意。那暖意与气候无关,是心情使然。那是团圆的欢庆,是新春佳节的喜悦。
傅微澜玩耍着手中的打火机,深邃湛黑的眸是胜券在握。
放在两人中间的是一份合同。这份合同,会让九天在荔城甚至在国内迅速壮大,会让苏洛两字在娱乐圈更上一层楼。可傅微澜终究是个商人,无利可图的事情他一向没兴趣。这份合同的代价便是他离开九天,并从苏洛的生活中消失。
傅微澜,北冥集团执行董事,行事作风圈内一致公认的老狐狸。他时年三十岁,却是远超三十岁的从容练达,沉着睿智。他博闻强识,浑身上下散发着清冽俊雅的贵族气息,他深谙商场的生存之道,对于权谋,他更是信手拈来,不需深思熟虑的权衡与考量。
对于猎物,他一向有时间。其实,他大可直接约谈苏洛,开门见山。但这是一份尊重。因为他知道,顾琛于苏洛是不同的。
她不是亲口说了吗,是家人。听到这个两个字,他唇角上扬,心情不错。这表示,苏洛给予顾琛的定义,他是满意的。既然是家人,那么结婚自然是要经过家人的允许。
然而,现在要跟苏洛结婚的人是傅微澜,那个天生自带王者气息的男人,何时做事需要经过他人的同意。他的目的是要在这段婚姻开始之前,便打消一切的可能性,从根本上灭掉顾琛心底那颗蠢蠢欲动的心。他做事,一向不喜欢事后弥补。他要的是未雨绸缪。
手中的咖啡见底,顾琛伸手拿起那份合同:“傅董,条件很诱人。”
“苏洛不是说了吗?你是她家人。”
“如果我不签呢?”顾琛把合同推还给了傅微澜。
“你觉得就凭你能支撑起她心底的仇恨吗?”
顾琛心惊:“看来传言不虚,傅董果然不打无准备之仗。”
“多谢夸奖。”
他从外套上方的口袋里面抽出钢笔,准备签字,却被傅微澜按住:“顾先生,容我提醒你。一旦九天归为北冥集团,虽然你依旧享有九天的股份,却不再是九天的负责人。而她的一切事宜由我的人全权负责。从今以后,你不得参与到她的私生活中。”
“傅董,你是在害怕什么?”顾琛淡淡一笑。
傅微澜并无隐瞒自己想法与顾忌的打算:“顾先生,你与苏洛相伴多年。你们有着相似的经历,你创立了九天,捧她出道,你们一起在荔城扎根发芽。抱歉,对于你,我无法不心存忌惮。”
“她只把我当家人。”
“家人与亲人只有一字之差。”
亲人有两种意思,百度里面这样解释的,一种是直系亲属或配偶,还有一种是比喻关系亲密,感情深厚的人。这两种意思,不管那种,傅微澜都不喜欢。
“我何时启程?”顾琛在合同上洋洋洒洒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苏洛的心底的怨恨他浇灭不了,更无法让它彻底燃烧起来。而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同,他有那个能力与魄力。
“明天。”站在一旁的周岩将机票放在了桌上。
顾琛将签好的合同递给傅微澜,看了一眼窗外:“今晚,让我陪她吃顿年夜饭。”此时,距离2017年新年还有三天。
“可以。”这点度量他必须有。
荔城的大街小巷洋溢着一年一度的新年气氛,树枝上的霓虹灯在夜晚像一个个潜入人间尝欢的精灵,它们对着每个人眨巴着眼睛,想要把这浓郁的欢乐传递到人们的心底。就连街边的流浪狗,流浪猫欢快的跳跃玩闹着。
苏洛住的小区叫碧落年华,北冥集团多年前开发的楼盘。一周前,物管已经挨家挨户的上门发放了春联,年福,汤圆。她到家的时候,顾琛正在贴春联,挂年福,甚至还买了一堆小灯笼挂在门边的桂花树上。
她站在不远处,看着顾琛上下前后忙碌的身影,仿佛看见了小时候爸爸站在凳子上,妈妈总是在身后说着小心点,小心点的场景。
苏洛体寒,怕冷。此时她从脖子到脚踝全都严严实实的裹在厚厚的大红羽绒服下,脚下套着一双雪地靴,双手揣在荷包里。小巧而精致的脸微微泛红。她就像一朵开在严寒深冬里面的玫瑰花,妖而不媚,媚而不娇。
她走过去,扶住梯子:“往左边一点。”
顾琛把福字往左边挪了一点:“正了吗?”
苏洛点点头。
今天是大年二十七,夜空高挂这一轮明月,照亮着世间的阖家团圆。厨房里面飘来了芝麻馅跟花生馅混合的香味。那些被冻得干瘪的汤圆在沸水中慢慢膨胀,变得圆滑而透亮,就像是婴儿的笑脸,干净而纯粹。
顾琛把煮好的汤圆端到苏洛面前:“小心烫。”
苏洛坐在地毯上,眼前碗里升起来的热气模糊了电视上的画面。
黄药师给欧阳锋送了一坛酒,名叫醉生梦死。喝了它便会忘记一切。苏洛用勺子舀起一个汤圆,吹了吹,喂进了嘴里。在口里爆开的汤圆是芝麻馅的,她微微蹙眉,快速的将它咽了下去。那碗汤圆,整整十个,她吃完了。寓意十全十美。
外面有大人带着小孩在放烟火,细细小小的烟花在孩童的眸里绽放。苏洛看着电视上面的悲,听着外面的乐,她陷在泥沼中,等待被救赎。而这个人,不是顾琛。
她进门时,便看见了放在茶几上的机票,她知道这是顾琛故意而为之。顾琛,亦兄亦友,她懂他的苦痛,他知她的伤悲,他们相互取暖,携手走过了四季春秋。多年的相伴,在2017年的春节,缘尽人散。
外面的好像是一家四口,苏洛听见了四种不同的声音,却传递的是同一种喜悦。苏洛走到酒柜旁边,拿出一瓶红酒:“喝点?”
顾琛握住了苏洛去拿开瓶器的手:“我们去放烟花。”
“可是我想喝酒?”她看着顾琛,明眸善睐,笑意连连。
“你不是一直想放烟花吗?”顾琛从苏洛的手里拿过酒,放回了酒柜。
车子从碧落年华出来,一直朝着城郊开去。街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吵闹,这个繁华都市在一年的末端迎来它难得的宁静。车里放着轻音乐,柔和缠绵。
顾琛选的地方空旷,很适合放烟花。他从后备箱里面搬出几箱烟花,摆放在地上,他对苏洛说道:“退后一点。”
前一秒还沉睡着的纸箱,在点点火苗下,对着天空织出了一片火树银花,璀璨了整个天际,却无法添补苏洛心中的荒凉。她侧脸,看着顾琛:“你会记得我吗?”
“不会。”两个字很浅很轻,却在他的心底裂出了深深的伤口。
“我也不会。”天上的烟花在她的眸里被放大,变成了一个个模糊不清的圆点。
那天的烟花似乎放了很久,它们在天空中不停的盛开,流光溢彩。碧落年华客厅里面的电视上,却是一片黄沙,欧阳锋骑着马离开了白驼山,身后火光漫天。
第二天,苏洛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顾琛托着行李走出小区,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其实,回不回头已经不重要了。
顾琛的离开,似乎并未在苏洛的生活中掀起大的风浪。她洗漱完出门,逛了趟超市,买了一些食材,从超市出来还拐去花店买了几束鲜花。甚至,去商场给自己全身上下换了新。所谓新年新气象。
从商场出来,苏洛走进了一家火锅店。对于火锅,她并不热衷,她只是懒得做选择。她拿起菜单,随意的点着。然后看了看,觉得有点多,又随便去掉了一些。她或许能理解为什么一个人吃火锅很孤独了。
这家店应该是本地人开的,不然不会在大年二十八还在营业。隔壁桌,飘过来的香味,让她晃神。那是一对年轻情侣,餐桌上的营造出来的是依依不舍。
男孩子不停的给女孩夹菜,嘴里不停的嘱咐着女孩回家的一切事宜。她静静地听着,仿佛看见顾琛坐在了自己的对面。因为男孩的唠叨,让离别显得格外美丽与感人。
她点的菜很快上来了。她一股脑的全都倒了进去,看着那些菜在沸腾的汤水中,翻滚着。她又向服务员要来了一套餐具,摆放在对面,往那个空碗里不停的夹菜,笑容透着几分凉意。
饭未吃完,她便接到了经纪人冯姐打来的电话:“冯姐。”
“现在立刻回公司一趟。”冯姐在电话中貌似很焦急的样子。
“怎么了?”
“你回来就知道了。”
如果不出意外,九天传媒在今天应该会放假。今天上班不过是形式而已,大家的心早就飘回到了各自的家中,有的人甚至在商量着一会怎么给顾琛请假,在回家之前给家人买点年货回去。大家都议论纷纷,哪里还有平常上班的严肃感。
而林简之的出现无疑打破了这份喜乐。他带着两人面无表情的走进九天。在工作上,九天跟林简之貌似一直敌对,他手下的艺人处处抢占九天的资源,处处打压苏洛,不然苏洛也不至于在这个圈子摸爬滚打了四五年,还在三线与二线之间徘徊。
前台立即迎了上去,拦住了几人:“林总,顾总今天不在。”
林简之推开前台,直接走到了大家的面前,用他一贯冷漠的语气说道:“这就是你们平常的工作作风吗?”他扫视了一圈,有坐在办公桌上的,有将凳子转过来跪着与同事聊天的,还有打游戏的,嗑瓜子的,仿佛这里就是一个茶馆,上演着市井人生。
对于林简之的话大家不屑一顾,当着没听见般,继续着自己手里的事情。
然后,他走过去,一个个的挨着点了一圈,差不多有七八个人。他看着他们:“你们几位可以回家了。”
其中被点名的一位不悦的说道:“林总,这里是九天。不是北冥集团。您发号施令,貌似走错了地方?”
林简之浅浅一笑,走到助理身边拿出了顾琛与傅微澜签订的合同,递给了他。那人看完合同,大禁失色,旁边的人看了他这幅模样,便将合同抽走。看完合同,整个办公室顿时变得鸦雀无声,纷纷低下了头。
“林总。”一人将合同还给了林简之。
现在的九天在国内只能算是一个不起眼的经纪公司,他名下的艺人除了苏洛,似乎找不出来第二个人。顾琛这几年将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了苏洛身上,他费力的周旋在各个应酬之中,然而得到的结果却不尽人意。
他曾在某个宴会中,与顾琛有过短暂的交谈。对于顾琛,从商人的角度他无法苟同,但从男人的角度,他是欣赏他的。
他看着这个小小的工作室,一眼便扫完了各部门:“苏洛在哪?”
“我马上打电话喊她过来。”经纪人冯姐拨通了苏洛的电话。
冯姐一向稳重,很少有这般慌乱的时刻。故而,苏洛接到电话便一刻也不敢耽误就朝公司赶去。在九天看见到林简之,苏洛说不上惊讶,淡漠的成分似乎更多一点。
她从林简之身边走过,到了冯姐的身边:“冯姐,这么焦急叫我回来什么事?”
冯姐看了看林简之:“顾总把公司卖给北冥集团了。”
果然。这算是成全还是牺牲?她突然有点后悔昨晚没有问问顾琛了。
她将包放在桌子上,走到林简之身边,礼貌性的伸出了手,大方自然:“林总,以后请多多指教。”
苏洛的反应是在林简之的意料之外的。来之前,他还曾给傅微澜打赌说,如果苏洛知道顾琛背着她,悄悄将九天易主了,她定会不依不饶。
傅微澜淡淡笑着:“她不会。”
很明显,他输了。他伸出了手,对后面的合作突然产生了强烈的期待。苏洛的美是公认了的,去年她曾被评为娱乐圈最媚的女人。曾有大佬发话,只要苏洛肯陪他,他便出钱为苏洛量身打造一部电影,甚至三年之内凡是有她参演的电视或者电影,他都愿意投资。
然而,苏洛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男人,我只要傅微澜。”此语一出,娱乐圈一片哗然。
有人说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心比天高;
有人说她不过是在哗众取宠,博眼球而已;
有人说她是疯言疯语。
只是,从那以后,她在娱乐圈的发展更是举步维艰。她更是成为了其他经纪公司拿来教育新人的典范。
苏洛带着林简之去了顾琛的办公室,那是一间只有十五平米不到的工作间,装饰简单,桌上的芦荟长得并不好,向阳的一半绿意盎然,向阴的一半则有枯萎殆尽之态。就如同九天这个摇摇欲坠的公司,亦如同苏洛。
林简之走过去坐在顾琛的位置上:“在放假之前,九天将搬到北冥集团18楼。”
她不关心九天在哪里存在,她关心的是外面那群跟着九天一路走来的伙伴:“那他们呢?”
“冯姐肯定是不能留的。”然后他又将刚才那几人的名字说了一遍。
作为经纪人,冯姐是不合格。所以她并没有反对林简之的提议,只是说道:“冯姐是一路陪着我走来的,我只希望公司在补偿费上能适当的考虑下。”
“公司有公司的制度。如果你于心不安,我不反对你私下对她进行弥补。”
楼下不停传来喇叭声,因为都着急回家过年,堵车的时间也提前了。苏洛走过去,拉上了窗户。她在林简之的对面坐下,认真地打量了下娱乐圈的金牌制作人。不苟言笑。此时,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个词。
她似乎没有看见林简之笑过。可她记得,她曾在某个网站上看见过林简之与一位女子的合照,他搂着女孩,笑容缱绻,恍如一缕清风,右脸上还有一个浅浅的酒窝。不过也就一眼,等她再刷新网页时,已是抱歉,你所查找的内容不存在。
千娇百媚,仪态大方。这是林简之给苏洛的评价。当然,这仅仅是从外表而言。当傅微澜要他接管九天的时候,他是诧异的。在两年前,助理还曾开玩笑说为何不把苏洛挖过来?苏洛是一块璞玉。然而一块上好的璞玉需要的是匠人技艺精湛,有巧夺天工之才。
打破沉默的是苏洛:“林总,我是不是应该见见傅董?”
林简之抽出桌上的笔,潇洒的写下了一个地址跟一串数字递给她:“他在等你。”
题外话:傅微澜跟苏洛相处很平淡。淡如水的相守,缱绻情义在岁月光阴中点滴沉淀。他护她余生周全,赐她此生慈悲;她的一颦一笑,为他的寂寞尘世,缠绕出了世间最动人的烟火气。执子之手,至死方休。
希尔顿酒店,8088。这个数字,苏洛记了三年。光明正大的走进这间房,她也走了三年。
路上是拥挤的,她的车缓慢在行驶着。此时此刻,在见傅微澜之前,她需要这样一份时间。她的心,随着与酒店距离的缩短,反而越显平静,就如她不过是要去见朋友那般。没有激动,也没有焦躁,甚至也无喜悦。
外面喇叭声不断,在2016年的最后几天,它在苏洛的四周肆无忌惮的响起,就像是那一段段沉淀的过往对她的催促。这一天,她等的有些久了。
车库的电梯门口站着傅微澜的助理周岩。他是看见苏洛的车开进来的,但是他不催促。他耐心的等着,他知道老板不急。何况对于未来的傅太太,不管他们的实质婚姻如何,这份尊重他都必须给予。
苏洛的头靠在方向盘上,她在心底问自己,会不会后悔?
她看着那扇通往酒店的门,眼里的苍凉被心底的深渊吞噬,它们就像魔鬼攥取了苏洛的灵魂,一点点的将她的美好吸干,让她慢慢泥足深陷。
开门下车,她走到周岩年前,笑靥如花:“周助理。”
周岩看着苏洛:“苏小姐,你忘记锁车了。”听这语气,周岩心情不错。
“谢谢。”她掏出钥匙,上了锁。
“傅董在里面等你。”周岩将苏洛带到了房间外,便离开了。
“叩。叩。”
今日的傅微澜穿着的一套黑色的棉质睡衣,眉宇间睡意朦胧,看来她来的似乎有些不是时候。她站在门口,没有挪步:“看来我打扰傅董的美梦了。”
傅微澜打开了门,依靠在门边,手插在睡衣的口袋里,睡眼惺忪的眼里有光:“我恭候苏小姐多时了。”他之所以睡在酒店,其一是因为昨晚应酬过晚,其二便是为了今日见面之便。他懒得来回折腾,索性昨晚应酬结束就睡在了这里。
苏洛站在门边,眉目清冷:“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请进。”
傅微澜跟在她身后:“苏小姐,觉得这里熟悉吗?”他走到厨房煮起了咖啡。
她环视了一下房间,嫣然一笑,魅惑万千:“傅董,今天找我来,难道是要温梦一场?”
傅微澜笑笑,走进内室。咖啡的香味从里间传来。他靠在吧台边,双手交叠在胸前,身旁的咖啡机转动着,苏洛在变成了两个小小的人缩在他的瞳孔里,嘴角的笑意甚浓。
房间里面有一盆天竺兰,或许是因为没有受到风吹雨打,开的娇艳。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傅微澜的眼中透着不真实。这是两人第一次正式相见,他笑容浅淡,然而苏洛却觉得他能将自己一眼看穿。
傅微澜煮好咖啡,将一杯咖啡放在苏洛的面前,然后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苏小姐,看来顾先生的离去并未让你伤心欲绝。”开口,便道破了苏洛心底最柔软的寸地。
苏洛淡淡一笑。她看着傅微澜,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天生自带魅力,一套普通的睡衣在他身上传出了儒雅之气。他漫不经心的喝着咖啡,轻松恰意,然而举手投足之间却是运筹帷幄的气魄。
她转动着手里的咖啡杯,淡淡开口:“傅董,难道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
傅微澜点燃了一支烟,屡屡香烟萦绕在房间,淡淡的青草香味,烟雾飘到苏洛的面前,她略微皱眉。这人,是故意的。
“苏小姐,我还未吃饭。不知你能否帮我叫下餐。”他指了指放在桌上的菜单。
苏洛拿起菜单,看着上面的食物:“傅董想吃什么?”
“你定。”
他坐在身后,听着苏洛给前台打电话说着菜单,从表情上来看,他很满意。两菜一汤的食谱,让她念出了家的味道来,他听着,格外享受。
餐很快送了上来,侍者将食物放在了傅微澜的面前:“傅董,您慢用。”临走之时,他看了一眼苏洛。
傅微澜拿起筷子:“苏小姐,要不要吃点?”
苏洛摇摇头,并表示自己吃过了。
“火锅好吃吗?”
短短的一句话,让苏洛诧异。
“下次如果苏小姐想吃火锅可以找我,毕竟一个人吃火锅孤单了点。”他慢慢地吃着。
“傅董,这算是邀约?”
傅微澜浅浅的笑着,将旁边的空碗递给苏洛,看了一眼她手边的汤。
苏洛接过碗,盛了一小碗汤,放在他的面前。再次开口,却是攻破了苏洛的城池:“苏小姐,利用我对付陆家,你不觉得是在自掘坟墓吗?”
“地狱与坟墓有区别吗?”她看着傅微澜的眼里带着闪烁,那是无法掩藏的胆怯。她所有的伪装,就像是泡沫,还未被碰触,便会随时破碎。
傅微澜放下碗筷,看着苏洛:“我是一名商人。凡事讲究的是等价交换。”
“不知傅董要的等价交换是什么?”
傅微澜起身,走进卧室,拿出一份协议递给了苏洛。
她伸手接过。这是一份结婚契约,没有期限。在协议期间,女方要承担起一个妻子应尽的一切义务,自然包括生儿育女。
而男方则利用自己的优势为女方的发展提供一切可能的资源,至于有关陆家,协议并未言明。这是傅微澜作为商人的狡诈之处。很明显,这是一份不平等的契约。
苏洛抬眸看着傅微澜:“傅董,这似乎有违你说的等价交换。”
“等价交换它的解释权向来归强者所有。”
她将协议扔在桌上:“抱歉,这份协议于我诱惑实在不大。”
“苏小姐,你知道傅太太这三个字如今在荔城意味着什么吗?”他循循善诱的说着:“它意味着你可以享受到你以前享受不到的一切优待与尊重。这三个字会让你迅速在国内声名鹊起。至于陆家,待小树长大了苍天大树,还怕撼不动一棵快被蚁虫噬空了的枯木?”
“听傅董这么说,似乎我才是名利双收的那个?”
傅微澜盛了一碗汤,放在嘴边吹了吹热气:“还不算太笨。”
“那傅董收购九天是因为我?”
“你可以这么认为。”他喝完了汤,抽出纸巾在唇边擦了两下。
苏洛重新拿起那份协议:“傅董,我记得三年前是你将我赶出了这间房。”
“这只能证明三年前的你于我,实在没有吸引力。”
“这么说,现在有了?”对于这个说法,苏洛自然是不信的。
傅微澜又点燃了一支烟:“苏小姐。我需要一名太太,而眼下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苏洛起身走到另一边坐着。外面的阳光穿过落地窗照在地摊上,鹅黄色的暖意在房间游走。
她从包里拿出笔,在纸上落下了自己的名字:“结婚,等我过完这个春节。”
“好。”他看着纸上那娟秀的字体,笑容有些狂。8年婚姻,终于在1999的春天走到了尽头。
苏为理的出轨,苏洛一早便察觉到了异样。那天放学回家,她拿起苏为理扔在沙发上的外套,看着薛慧:“你们什么时候离婚?”
“哐当。”薛慧手中的锅铲落在了地上。
“如果要离婚,就把肚子里面的孩子打掉吧。”说这句话的时候,7岁的苏洛表情冷淡。
听着这句话正在弯腰捡锅铲的薛慧怔住了。她抬头看着苏洛的背影,一阵心惊。
薛慧没有同意离婚,她白天去苏为理的公司等他,晚上就守着这个家。门口一有声响她就去开门。她的失望慢慢变成绝望,等来的却是法院的离婚判决书。那天,挺着五个月身孕的薛慧拿着判决书晕倒在了厨房。
1999年12月20日,天气晴。
苏洛站在医院的大堂里,看着黑白电视里面播放着回归,全民欢庆的画面。她的嘴角努力的挤出一抹笑容。
薛慧的好友李琼走到苏洛面前,将她拥在怀里:“去看看你妈妈吧。”
苏洛从李琼的怀里钻出来,脸上平静,看不出喜悲:“等她走了我再进去。”
苏洛守在薛慧的病房外,听见相框落地的声音。她知道,她再也没有妈妈了。
她推门而入,还好,她走的很安详。她走过去,把薛慧露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里,捏好被角,然后替她整理好有些凌乱的头发。
“妈,你安心去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那个相框在她脚下,碎裂了。
薛慧下葬的那天,李琼特意向医院请了假,陪着苏洛料理一切事宜。从薛慧离去到入土,她都没有见苏洛掉一滴眼泪,淡漠的如同一个局外人。
一个7岁的小女孩,如此冷静,让李琼心疼。
送走了李琼,苏洛跪在薛慧的坟前,单薄瘦小的身影在日暮下凄凉冷清。此时,她的泪才落下。
“妈,我要去荔城了。我能保护好自己。”
薛慧的坟前,她已多年未来,早已杂草丛生,让人几乎忘记了这里还埋葬着一位妇人。她向附近的村民借来了锄头,脱掉外套,像一个农家女子,锄着坟墓周围的杂草。
村民劝诫道:“姑娘,现在不是清明。这些是动不得。”
她笑笑:“谢谢。我不信这些。”
一个多小时后,坟墓周围的杂草已被锄的七七八八,终有几分能见模样。她坐在地上,点上一支烟:“妈,你知道吗?他有儿子了。你说我是不是该送份大礼去?”
苏洛离去时,一只燕子落在薛慧的坟头上,叽叽喳喳的叫唤着,像是一位母亲在寻找自己的孩子。
这是一个宁静安详的小镇,到处都透着质朴的民风。小镇中间的一条清澈的小溪缓缓趟过,它记录了小镇人们的一代代记忆。树叶被风吹落到小溪里,它们飘着,有的落在了石缝中,有的飘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苏洛漫步在街道,此时已是中午,鞭炮齐响,她看着家家户户举杯欢聚,听着席间的高谈论阔,欢声笑语,脸上生出了几丝笑意。
在前方不远处的一户人家门前,一位年轻女子抱着啼哭的婴儿,嘴里哼着小曲,整个人身上散发着母爱的光辉。她走上前去,看着女子怀里的婴儿:“我能抱抱吗?”
女子认为苏洛是骗子,连忙逃回了屋。她才知道,自己此举唐突了。她讪讪地笑了。
她在一家商店买好了礼品,东西多的她两只手都差点拿不住了。她这是要去趁一顿年夜饭。从镇上到李琼的老家需要走上一段弯曲泥泞的山路,她车技不错,能很好的掌握路况,不至于担心因为技术不好而发生事故。
李琼老家的房屋是一栋三层楼高的房屋,贴着白瓷砖,是典型的农村房屋样式。房屋的前面有个大池塘,每年春节全村人吃的鱼全都来自于此。
池塘沿上栽种着果树,春季的桃子,夏季的西瓜,秋季的杏,冬季的橘子。再前面便是两块肥沃的土地,那里种着各种蔬菜,农村人习惯了自给自足,似乎一年四季的东西全都能在地里或者田里找出来。
她的白色轿车停在李琼的门前,引来了村民的驻足,是源于跟在苏洛后面的那辆磅礴大气的豪车。
苏洛推门下车,很多年轻人自然是认出了苏洛,一阵的欢喜雀跃。可他们有着的是农村人的稚嫩与腼腆,也只是远远的看着,不敢上前。
她走到李琼家的门前,看着人群中头发花白的一位妇人:“李姨,我是苏洛。”
李琼端着碗,在跟自家三岁的孙子喂饭。见有人叫她,慢慢抬起头,看的不太真切:“你是?”
她蹲在李琼的面前,伸手握住了她布满皱纹的手:“我是苏洛啊。”
李琼将碗递给了站在一旁的年轻男子,将苏洛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是薛慧的女儿苏洛?”
她答了一声是。
老年人总是比年轻人更容易动情,李琼亲切的拉着苏洛,泪缓缓落下:“瘦了。”
一句瘦了,道出的是母爱的关切。让一向克制情感的她,眼中起了氤氲。
李琼不停地询问着苏洛这些年的近况,又吩咐自家孩子去弄吃的,还说把留着晚饭再吃的那条鱼给杀了,自己又去拿出了香肠腊肉,一锅煮上了。
李琼年纪不大,因为丈夫去世的走,一生辛劳,不过五十多岁已显老态。安排好一切她又重新坐回到苏洛身边,此时才注意到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车子:“洛洛,那是你朋友吗?”
黑色的车子一路上跟着她,她是知道的。她以为是赶着回家的在外务工的异乡人,并未多想。见那辆车一直停在李琼家门口,她下了坝子,朝着黑车走了过去。
她在越野车的斜前方停顿了,此人她自然是认得。她惊讶的是傅微澜为什么会跟着自己来到这里?
敲响了车窗:“傅董。”
傅微澜意兴阑珊,明显对于她的忽视有些不悦:“苏小姐,我刚刚在想,你会让我等到何时?”
“我很好奇,傅董一路跟踪我到底是为何?”
“妻子回家过年,难道丈夫跟来有错吗?”
苏洛浅浅一笑:“傅董,我们目前还没有结婚。
听着她辩解的话,傅微澜直接推开车门,下了车:“你把车开回去。我坐太太的车回。”这话是对驾驶室的周岩说的。
他走到苏洛身边,自然的牵起她的手:“不带我认识下?”
“傅董,农村人的思想观念比较。”苏洛甩开了他的手,这在村民看来却是小夫妻之间闹矛盾。
傅微澜再次牵起了她的手:“丈夫不能牵自己的妻子吗?”
看着村民的目光,苏洛是骑虎难下,她带着傅微澜走到李琼的面前:“李姨,这位是傅先生。”丈夫二字,她不承认,自然是不会说的。至少在办理结婚证之前她是不承认的。
傅微澜紧紧地搂着她的肩膀:“李姨,你好。我叫傅微澜,苏洛的未婚夫。你叫我微澜便好。”
李琼打量着面前的男子,其他都好,只是长得过于好看了些。她担心这人会像苏为理那样抛弃妻子。她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然后说了声:“坐吧。”
李琼一直跟苏洛聊着她离开小镇后的生活,苏洛答的很费力,因为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欢快的成长拿来交谈诉说。大部分时间,她都是静静地听着。
池塘里面的鱼很安静,这个时节似乎很少会跃出水面了。沿上的几颗橘子树跟柚子树上还零星的挂着几颗果实,这是农村的人的风俗。每年摘果子的时候,老人总会每棵树上留几个,盼着来年丰收。
傅微澜坐在苏洛的旁边,对于谈话,他不言语。有几个小孩怯怯的站在他身边不远处,时不时地盯着他看。他在苏洛耳边轻声说了句:“我去陪他们玩会。”
这天,苏洛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傅微澜。她看见那个一向呼风唤雨,处尊居显的男人,此刻竟然陪着一群小孩玩起了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傅微澜的黑色大衣后面牵着四五个小朋友,他们在他宽大的臂膀下一次次安稳的夺过了老鹰的抓捕。他时而也会扮成老鹰,将抓到的孩子抱在怀里,然后从大衣口袋里面抓出一把彩色的糖果,一一的分到小朋友的手上。
他和声细语的给孩子们讲故事,那些幼稚的故事在他的嘴里绘声绘色的吐露出来。竟然让苏洛也听得入迷。她承认,傅微澜是一位语言高手。
“去看过你妈妈了吗?”李琼的一句话拉回了苏洛的思绪。
“看过了。”
“这些年,苦了你了。”李琼的手轻轻放在苏洛的手背上。
因为苏洛跟傅微澜的到来,李家的年夜饭提前了。在李琼带领着大家布置饭菜期间,苏洛将车上的东西提了下来。李琼的女儿江蓠接过,连连道谢。
苏洛的到来,让李家涌来了很多村民,都想看看这位平常在电视上看的明星,一睹风采。而傅微澜,这个气质华贵,长相隽秀的男子也在村民的打量之中。正在陪孩子玩耍的傅微澜,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村民,掏出手机,给已经离开一个多小时的周岩去了电话。
这事,怪他考虑不周。接到电话的周岩是无奈的,可也不看违抗老板的命令,只得折返。折返之前,在小镇上最大的一家超市买了满满的一车东西,结账时,顺道买了几十个红包。
年夜饭是丰盛的,看着那满满地一桌子菜,苏洛有些后悔没有带几瓶好酒来。她看着身旁的傅微澜,因为陪着孩子玩闹太久,额头上竟然冒出了小小的汗珠。她开口说道:“傅董,如果吃不惯可以让助理来接你回去。”
傅微澜不答,他笑着拿起了桌上的筷子,夹起面前的菜,咬了一小口,满意地点着头:“味道不错。你尝尝。”说着,便夹了一小块放进苏洛的碗中。
“微澜,不要客气。因为仓促,也没有准备什么饭菜。也不知这些菜合不合你胃口?”李琼客气的说道。
“李姨,很丰盛了。”
去而复返的汽车在大家欢快的用餐之时停在了李家门口,周岩下车,将车上的东西一一拿下来放在比路面高出一截的坝子上。种类可谓繁多,有玩具,有营养品,有零食,有水果,可以说这一车的东西够在他们村上开一个小卖部了。
李琼连忙出来招呼周岩,让他先进屋吃饭,嘴里又念叨一些干嘛这么破费之类的话。
苏洛站在傅微澜身边:“你让周岩买来的?”
“初次登门,应该买的。”他抬腿走过去,看着周岩:“明天再回去吧。”既然老板发话了,周岩也就不好再推迟了。
吃饭之前,傅微澜让周岩将买来的东西挨家挨户的分给了村民。李琼的儿子江城跟周岩喝嗨了,两人玩起了猜拳。傅微澜则陪着李琼小酌慢饮。
喝的是镇上买的普通白酒,苏洛觉得有些烧心,傅微澜竟然喝的惯,这让苏洛多少有些惊讶。这个从小吃着山珍海味,喝着上好佳酿长大的贵公子,这会竟然像个平家子弟那般。
江家的年夜饭每年是排了顺序了,今年刚好轮到在李琼家吃。此时,已是第三人跑过来敬苏洛跟傅微澜了。他把苏洛手里的酒拿过来倒在了自己的杯中:“抱歉,苏落她不甚酒力。我代她喝。”
苏洛看着傅微澜痛快的饮下那杯白酒,喉结滚动了几下,悉数进入了他的胃里。
李琼看着这一幕,会心一笑,在心里念叨:还算会疼人。
年夜饭过半,傅微澜因为喝了不少酒的缘故,身体有些发热,他脱掉了大衣递给苏洛。动作自然流惯,似乎他们并不是第一次相见,而真的是老夫老妻那般。
苏洛接过大衣,叠好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陪着李琼小声的说着话,吃着菜。
“微澜长得太好看了,你要小心一点。”李琼语重心长的说道。
她无法解释自己跟傅微澜之间的关系,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母亲不在了,父亲又不管你。如今有个人疼你自然是好的。”说着又看了看了傅微澜,眼中担心之色尽显。
苏洛小口吃着饭菜:“李姨,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李琼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傅微澜,细问着他家中情况,俨然嫁女心态。
傅微澜细细听着,一一如实地回答。
结束时,周岩跟江城都喝醉了。李琼让人将他们扶到房间去睡了。苏洛陪着李家人一起收拾餐具,打扫屋子。傅微澜坐在门边,靠在墙上,双眼迷离的看着苏洛忙进忙去的样子。他觉得自己的生活终于有了一点烟火气了。
李琼的孙子似乎很喜欢傅微澜,小手一会抓一把瓜子放在他手上,一会又是一把糖果,有些害羞的说道:“给叔叔吃。”
“谢谢。”然后,他将小孩抱到自己的大腿上坐着。
农村人守岁,因为太冷,又没有空调暖气的缘故,总是一堆人围着火炉坐着。木柴在脚下发下滋滋的声响,火苗不大不小,暖意浓浓。苏洛想起小时候总会在火炉边上埋上几颗土豆,待他们玩闹一阵回来,土豆也就好了。
她看着江蓠问道:“有土豆吗?”
“有。”江蓠起身去洗了几个新鲜的土豆拿进来,个头不似街上卖的大。
苏洛拿起火钳,在火炉的边缘挖了一个坑,将土豆全都放了进去,然后又盖了灰。她怕傅微澜看不懂,解释道:“小时候,我经常这样吃。这样烤出来土豆,有股清香。”
“姐,还有红薯,你要吗?”江蓠问道。
“嗯。”
苏洛守着脚下的土豆跟红薯,几分钟又去翻动它们一次,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全心全意的等待着它们被烤熟,然后便可以美美的饱餐一顿。这样的苏洛,落在傅微澜的眼中,是满满诱惑。几根碎发落在她的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三分童趣,七分岁月静好。
土豆跟红薯在柴灰的覆盖下冒出屡屡热气。苏洛用火钳抛开,像一个馋嘴的小孩,刚刚夹起来,便伸手去拿。果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那颗土豆还未入口直接掉入了火堆中。
傅微澜拉过她的手:“我看看。”左手的手指被烫红了。他看着,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活该,谁叫她贪吃的。
苏洛抽回了手,放在嘴边吹吹。
傅微澜起身,强撑着有些晕沉的身子朝屋外走出。走到门口又返回来拉起苏洛,“扶我下。有点晕。”
两人的高度相差一个头的距离,她开口问道:“你喝醉了?”
傅微澜笑着,不说话,跟苏洛一起超座驾走去。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从里面拿出一瓶云南白药,拉起苏洛的手,在被烫伤的手指上喷了几下。
因为是年节,断断续续的烟花绽放的声响让一年四季都处在寂静的乡夜也染上了一抹喧闹。傅微澜伸长手臂将苏洛圈在自己的怀里:“让我靠下,头晕。”其实他不止头晕,胃也烧的难受。尽管去厕所将喝的酒如数吐了出来,可似乎没有用。因为长期应酬饮酒,他有着严重的胃病,医生不止一次的告诫过要他禁酒戒烟。
傅微澜是真的喝醉了。刚才坐在屋内,他不过是在强撑,对于苏洛与亲友的难得团聚,他不忍心打扰。他知道她需要这份团圆,就如他需要这份宁静。
因为他喝了酒,此刻外面又吹着寒风,她担心他着凉,开口唤道:“傅微澜,你醒醒。我扶你回屋里去睡。”
傅微澜摇摇头,像个小孩子:“不要。”
听着他孩子般的语气,倒让苏洛有些哭笑不得。她也不再强求,在心底说道:睡吧睡吧,明天感冒了活该。
李琼见两人出去了半天都没有回来,便打着电筒走了出来。看着两人站在车边,她有些好笑的走过去:“洛洛,你怎么不让他回屋睡?着凉感冒了怎么办?”
“他身体好。”苏洛脱口而出。
李琼权当是小两口之前的使然,自己回了屋唤人出来去扶傅微澜回屋。可他们刚碰到傅微澜就被他推开,自己又搭在苏洛的肩上。苏洛有些尴尬:“我扶他进去吧。”
在农村,女儿女婿回娘家是不能睡在一起的。这倒让苏洛格外自在起来。苏洛将傅微澜扶到李琼整理好的床铺上,替他脱掉了大衣外套跟鞋子,盖好被子后便自己走了出去。
因为太久没见,大家聊到了很晚,第二天苏洛醒来已是晌午时分。阳光穿过窗户打在她的脸上,透着一股朦胧之美。她听见楼下传来小孩咯咯的笑声,起身,走到阳台上。
看见傅微澜被一群小朋友围着,性感低沉的嗓音讲述着那些农村小朋友不曾看过的童话故事。或许是注意到苏洛正在看着他,傅微澜抬起头,看着她,流光溢彩,嘴角含笑。
突然,他弯下身在小朋友耳边低语。只见小朋友笑嘻嘻的对着她说道:“羞羞。”可爱的小手在脸上比划着。
她的情感压抑的太久,早就忘记了肆无忌惮的玩笑要怎么咧嘴而笑。她的唇角只是微微上扬,算是对这样的童趣做了回应。她退回到房间,去厕所洗漱完,然后下了楼。
江家的正堂是挤满了的人,大家围坐在一堆。原本热闹的场面在见到苏洛那刻顿时宁静了。她被这群人打量着,貌似她可以想象在她之前傅微澜也曾被这样打量过。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挤出了正堂。
傅微澜让孩子们自己去玩了。他走到苏洛身边,眉宇间有着倦色,抬手将她散乱在额前的发别在了耳后:“周岩昨天买了很多红包,可我身上没有现金。”
“傅董。”
苏洛话还未完,就被傅微澜打断:“我更希望我未来的太太能叫我微澜或者傅微澜。”
“……”
江蓠从厨房走出来,递给她一大碗汤圆,上面还漂浮着两个鸡蛋。她看着满满的一碗。好吧,这一碗下肚,午饭不用吃了。
汤圆是自家用稻米混合着糯米做出来的,不似外面卖的香糯,却有着淡淡的清香。她慢慢地吃着:“我包里有两万现金。”那是她准备临走时给李琼的。
傅微澜拿过她手里的勺子舀起两三个汤圆放进了嘴里。她略约惊讶的看了看。这勺子是她吃过的。
“不用。待会你开车带我去镇上。我昨天看见镇上有银行。”
“你可以让周岩去帮你取。”
他看了看跟几个中年男子在玩牌的周岩:“周岩在放假。”那是谁昨天还让周岩开着车跟了她一路,现在都不能回家的?
她瘪了瘪嘴,继续吃着她的汤圆。
开的是苏洛的车。她觉得傅微澜的车实在是太耀眼了一点。傅微澜将椅子放平,躺在副驾驶上,昏昏欲睡的状态。苏洛专心开车,并未注意到他的异常。
从李琼家到小镇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却因为人多车多的原因,足足开了一个小时左右才到银行门口。她找了一个位置将车停好,说道:“到了。”
傅微澜迷迷糊糊的从外套内侧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卡包递给她:“密码******。”
她看着钱包,未伸手接:“我在车上等你,银行就在旁边。”
傅微澜伸手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额上:“你在发烧。”语气平静从容,听不出一丝担忧之色。然而,她还是下了车。先去药店买了退烧药,感冒药,再去银行取了钱。不过,取得是她卡里面的钱。上车之前,她从后备箱拿出一瓶矿泉水。
她把药配比好,打开了水,递给傅微澜:“吃药。”
傅微澜乖乖吃了药,又继续睡了。苏洛并未着急回去,今天李琼家人太多。她并不喜欢热闹,加上傅微澜感冒需要休息。索性,她也就躺下了。
期间江蓠给她来过电话,她说因为傅微澜第一次来,想要到处逛逛,他们晚点回去吃晚饭。
傅微澜这一觉睡得有点长,不知是因为感冒发烧的原因还是昨晚没有休息好的,总之待他醒来时,太阳已落到了地平线,白日热闹喧哗不止的街上,此刻倒是寂静了许多。
苏洛躺在位置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安静的犹如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可以在自己那个狭小的世界里或生或死。他觉得,这样的苏洛才是真正的她。可是,太过寂寞了。
他将苏洛手里的书抽走,放进了储物箱:“买点烟花回去放。”然后,开门下了车。
她看着傅微澜的大手笔,才明白他说的一点竟然是二十几箱,外加其他的满天星之类,零零散散加起来总共买了好几千的东西。她有些苦恼,她那小小的车根本装不下这么多。
“我的车装不下。”
傅微澜付了钱:“傻瓜,老板送货到家。”
在回去的路上,傅微澜把刚才取出来的钱递给苏洛:“红包你负责。”
“我这里够了。”她并不想用他的钱。
傅微澜未听。直接将钱装进了她的包里,语气带着不悦:“当是你今天买药的钱。”
她看了看包里的钱,想这是天底下最贵的感冒药了。
这么大一车的烟花拉回去,自然是众人瞩目。傅微澜让周岩带着人将那些烟花摆放在不远处的稻田里。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像是在等待人间的精灵与他们交相辉映。
放烟花,无疑是小孩最爱的。村里的小孩满眼期待,心中的欢喜全都写在脸上。苏洛看着,想起了小时候,她悄悄躲在墙后边,看着其他家父母陪着放烟花的孩子。那时的苏洛,多想也有一只小小的属于自己的烟花。
田里的烟花升入空中,悄然绽放,繁华似梦。顾琛陪她走过十多个四季后,一朝分别。他离去的背影定格在了那场凄冷的烟火之中。曲终人散,他们最终在各自的生命中变成了各自的牵挂与遗憾。
一朵朵五彩缤纷的烟花,吞没了漆黑的夜,空萧玉冷竟无家。顾琛,此刻在何地,又与谁在一起?抬眸望着空中,一场烟火盛会,心中却是寂寞惘然。
傅微澜心中的风景不在天上,在身旁。他看着苏洛,看着她眼中慢慢升起的水雾,看着她极力想要忍住的泪。还好,那滴泪缓缓落下。苏洛太冰了,需要小火慢烤的一点点将其融化。这速度,又不宜过快。
苏洛刚刚从包里抽出的烟,被傅微澜拿走:“我的太太不能抽烟”语气让人无法反抗。
她冷冷一笑:“我的先生也不能抽烟。”
这话无疑取悦了傅微澜,头上是漫天风华的烟火,而他与她咫尺之间。
他低头,靠近她耳边“傅太太对傅先生可以行使很多权利。对此,我很期待。”
晚饭足足坐了三桌,因为屋内摆不下的缘故,不得不将餐桌搬到外面。有一种小时候吃露天席的味道。傅微澜坐在苏洛旁边,看着桌上的酒,微微蹙眉。自从二十七日开始,他连续几晚上的应酬,加上昨晚喝的酒太过烈,他的胃到现在都透着隐隐的不舒服。
苏洛吃着菜,不动声色的让江蓠拿来两盒牛奶。递给傅微澜一盒:“喝这个。”待会免不了会被敬酒,如果不喝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而周岩因为母亲的催促,不得不连夜赶回荔城,要开车这自然是不能喝酒的。
一顿饭下来,傅微澜喝了四五盒牛奶。苏洛则因为早上那一大碗汤圆,似乎在胃里没有消化,吃的不多。大家散了以后,傅微澜便牵起苏洛:“走走。”她并未反对,她也需要走走。
村里的这条小河是跟镇上的小溪相连的。月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因为镇上小作坊的污染,小河早已没有了曾经的清澈,里面也不再见小鱼儿欢快的游畅。她走到一处,隐约可见水中凸出来的大石头,上面已经长满了青苔,而那些往日在这里流窜的笑颜与轻快的脚步沉淀在了逝去的岁月里。
傅微澜一直没有放开苏洛的手,他跟随着苏洛的脚步,走在宁静的乡村小路上。不远处偶尔会传来几声狗叫声,声音苍劲有力,不似宠物狗那般温顺与乖巧。偶尔一两个人路过他们身旁,也会点头示意。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
他从另一个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大大的红包递给苏洛:“给你。”
“我不是小孩子。”
他将红包塞到苏洛的手里:“苏洛不是小孩,但是傅太太是小孩。”
苏洛觉得,这男人太会说话。那个红包被她捏在手里,她看着流淌着的小河。那里一潭漆黑,看不清下面埋葬的是什么。就如此时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
小河边上的野花开的很艳,披着朦胧的月色,摇曳,舞动。
这夜,苏洛睡得很早。在睡之前傅微澜拉住了她:“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苏洛诧异。
“难道你明天不是要去给伯母上坟吗?”然后便推着她,让她快点去睡觉。
大年初二上坟,这是他们小镇的习俗。苏洛跟傅微澜一早便开着车从李琼家出发了。他们现在镇上买了上坟所需要的东西,鞭炮,纸钱,蜡烛等等。
到了之后,苏洛将香跟蜡烛点燃,插在坟前,然后一跪三叩首的行完礼。傅微澜站在她身旁,跟着她亦步亦趋,心诚。待纸钱快要烧尽时,苏洛将买来的白酒全倒在了上面。
远处也有其他人家在上坟,不一会,几处鞭炮声齐响,烟雾飞升到空旷的上空,仿佛与亲人短暂的相聚。他们又飘远了,飘到了世界的另一端。
那天,站在薛慧的坟前,傅微澜问她要不要把墓修葺一翻,再立一块墓碑。她摇摇头,说道:“下次吧。”不修,是因为她囊中羞涩,捉襟见肘。因为九天被北冥集团收购,她拍电影的酬劳全部散于了被林简之开除的员工,而回去又即将面对每个月的高额房贷与开支。而眼下她并没有新的工作安排。
她有将碧落年华的房子出售的打算。那套房子是她进入演艺圈第三年买的,足足攒了三年的钱,才凑齐了房子的首付。装修进去还未住到半年,谁曾想,光景变化如此之快。竟然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
苏洛弯身将薛慧坟前那几株小草扯掉,扔在旁边的空地里:“回去后,我什么时候可以工作?”
“回去之后,先结婚再谈工作。”
结婚不就是半天的事,一张结婚证而已。苏洛开口道:“民政局初几上班?”
傅微澜蹙眉:“你说的结婚只是办一张结婚证而已?”
“不然呢?”她看了看躺在地下的薛慧。想着,如果薛慧知道了自己为了对付一个苏为理,对付陆家,而卖了自己的婚姻,会如何?自己的母亲,她似乎从来没有看懂过。当年,苏为理出轨,她看着薛慧,想到的第一个词是可怜,渐渐地就变成了可笑。
是的。一个女儿在面对父亲的出轨,母亲的黯然神伤,她没有上前安慰。她只是默默地将自己关在屋里,甚至直言让他们离婚。对于肚子里面那个还未出生的弟弟,她更是出口残忍。
她的家庭是不幸福的,从她记事起,每天起床面对的不是母亲的唉声叹气,便是他们的争吵打骂。面对苏为理的不回家,苏为理的责骂,她会抱着她哭,也会将心中的怨气发泄到她的身上。甚至有次破口而出:“你为什么不是一个男孩?”
埋葬薛慧之前,她去过一趟荔城。她站在苏为理上班的公司楼下,看着他搂着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走了出来,看着她,渐渐远去。她那天,本来是打算去告诉他,薛慧走了。想问他要不要回去看她最后一眼?她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目送他们离去。然后自己回了家,一个人料理完薛慧的所有身后事。
傅微澜在苏洛的旁边坐下,两只大雁从他们头顶飞过。他看着她,说道:“你不想要一个婚礼吗?”
“不想。”没有半分犹豫。
“好。依你。”
他们在小镇上待到大年初四回的荔城。回去之前,苏洛将那些要散给村民的红包给了李琼,让她等他们走后,帮忙转交。然后,她告诉江蓠,如果要来荔城,给她打电话。
出发之前,李琼给苏洛的东西,塞满了后备箱。盛情难却,她不好推辞。
回去的路上是傅微澜开的车,她坐在副驾驶上。2017年的春节被他们远远的甩在了车后。回到荔城,她就不再是简单的苏洛,还有一个身份,便是傅微澜的妻子。
然而,此时她无心考虑这些。她翻看着手机上的日历,还房贷的日期不过只有数天的时间,还有接下来的一大堆开支,她计算着银行卡里的钱,怎么算都是不够的。
傅微澜开着车,打量着苏洛,开口说道:“晚上把你的东西搬到臻园。”
“啊?”这让苏洛有些措手不及。
他笑笑:“我可不想跟我的妻子分居两地。”
“能不能晚点?”这么快就跟一个陌生男子相处一室,她有些不适应。不是她矫情,是性格使然。
“不行。”他一下子提高了车速。
她想,这男人还真是阴晴不定。
进了荔城,以往拥堵的街道是难得的畅通。他先开进了碧落年华小区。她正在好奇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里的,只见他直接将车开进了小区地理位置最优越的哪一栋。她才知道,原来他也住这里。
只是,苏洛后来才得知,这不过是傅微澜的临时住所。而他们的婚房则比这个要奢华的多。
他将车停进了别墅的私家车库,然后下了车:“我先去换身衣服。然后再跟你回家收拾东西。”
苏洛跟着傅微澜进了屋,不得不承认,傅微澜是极有品味的。屋里的装修清雅恬淡,就连小摆件都是充满着诗意。
傅微澜指了指厨房:“要喝水自己倒。”这是在告诉她,不要把自己当客人。
傅微澜上了楼,她站在偌大的客厅里,听着他的脚步声,似近似远。她打开客厅的门,走进院子里。在严冬寒季,在这做她第一次走进的住宅,落入她心上的是满院子的花香四溢。
种类太多,她晃了神,她的眸沦陷在了那一片花圃之中。直到多年以后,每到深冬,她想起的还是这一院子的花香,它们就这么猝不及防的闯进了她的心上,在数月之间一点点的点缀了她人生的荒芜。
傅微澜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穿的是一套休闲的运动装,身上没有了商人的锐气。他走到她的身后:“那边还有,要看看吗?”
未等苏洛回话,他便牵起她往花圃的后面走去。不得不说,傅微澜一位懂生活的人。墙上的爬山虎爬到了葡萄架上,它们缠绕在葡萄藤上,给冬季光秃的葡萄藤添了一抹绿色。
他们走在葡萄架下,阳光细细碎碎的洒下来,美不胜收。她抬眸,透过葡萄架,看着今日蓝的出水的天空,仿佛万物复苏的春季已然来到。
“这些都是我母亲种的。”他淡淡开口,眉宇间却是与园中景致格格不入的落寞。
“我以为是你。”
他走到里葡萄架前面的腊梅树下,上面的花已经调零所剩无几,可依旧能闻见浓郁的腊梅花香。他抬手,别下一小支,插在苏洛的头上:“我母亲八年前车祸去世了。这里定期有花匠来打理。”
苏洛低头:“对不起。”
“苏洛,我告诉你。只是想让你多了解一点即将成为你丈夫的人,他的家庭情况。”
苏洛低着头。她伸手取下那支腊梅花,拿在手中把玩:“我们什么时候领证?”
“初七。”民政局初七上班。
她点头表示同意。
苏洛的家因为简装,给人一种空旷跟冷清的感觉。她怕傅微澜冷,打开了屋里的暖气:“你先随便坐。我上去收拾东西。”
“一起。”傅微澜跟在苏洛身后上了楼。
苏洛的房子地里位置并不好,它临近马路,时常会有吵杂声传来,如果房屋两天不打扫,便会蒙上薄薄的一层灰。当初之所以买在这里,无非是因为手上的钱刚刚够而已。
傅微澜看着栏杆上的灰,又看了看那未关严的窗户,想当初设计师为什么不把外面的围墙设计的稍微高一点?
苏洛的房间在二楼最里面的那间,之所以选择那间,是因为它面朝小区,安静。她房间的装设是极其简单的,一张两米的大床,梳妆台,外加一个衣柜,另外便是床头的一边放着一个小书柜,里面放着十几本书,方便阅读。
傅微澜坐在梳妆台上,看着她收拾着那不多的衣物,说道:“晚上去觞逸居吃饭。”
“嗯。”然后想着后备箱的那一车食物:“要不要先把东西拿回去放好?我怕它们在车里闷坏。”
“我让周岩来办。”
东西不多,不到半个小时,她便收好了。小小的一个箱子,装下了她的全部世界。傅微澜将箱子一起放在了她的车子里,然后给周岩打了电话。
傅微澜单手开车,另一只接打着电话。是越洋电话,说的是英文,谈话内容是一些她听不到的专业术语。她只听懂了最后一句:如果他要见我,就让他带上签字的合同。
如果是其他的人说这句话,给人的感觉会是自大。然而,一句强硬的话语通过他声音传出,她看着他因为说话而发颤的喉结,想到的是性感迷人。
傅微澜将通话时长,把握的十分精确,在他们到达凯悦餐厅的停车入口之前,他跟对方结束了通话。礼貌而风雅,似乎刚才强势,咄咄逼人的是另外一个人。
每逢新年节下,餐厅酒店是最忙碌的时间。他们刚跨出电梯,便看见了还在门口排队等着用餐的十多人。她在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角:“要不我们换家?”
“不用。”他牵着她直接走进了酒店,才知道觞逸居长期以来为傅微澜留着包间。
看见傅微澜牵着苏洛,大家都是好奇的。这个曾经当众大放厥词男人,她只要傅微澜的女子,当真将傅微澜追到了手?他们盯着苏洛的眼睛,有的是不屑,有的是羡慕,更多的是嫉妒。
她走在傅微澜的身边,他回过头对她微微一笑。她觉得这里的暖气开的实在有点高,她解开了羽绒服,才觉得好点。
傅微澜将菜单递给苏洛:“看看,想吃什么?”
她接过菜单,看着。不一会酒店经理便走了进来,自然的递给傅微澜一支烟:“傅董,新年快乐。昨晚上,我还曾问林总他们怎么聚餐不见傅董您呢?”
那支烟他并未接,只是看着苏洛:“抱歉。我太太在场,不宜抽烟。”
“咳。咳。”正在喝水的苏洛着实被这句话惊到了。
被惊的何止苏洛一人。酒店经理一开始以为苏洛不过只是傅微澜一时兴起而已。一句太太,让包房内的温度一下子升高了几度。苏洛起身脱掉了羽绒外套,她再次拿起菜单,问道:“你想吃什么?”
傅微澜将椅子挪了位,看着菜单上的一系列的佳肴,眉宇带笑:“你肠胃不好,不宜吃这个,不好消化。”他记得大年初一的那碗汤圆下去,苏洛几乎一整天没有吃东西,甚至到了晚上还一个人起来坐在椅子上揉着腹部。
酒店经理看着两人,不宜再打扰,识趣的退了出去。
最后,这顿饭菜以清淡为主,大部分遵照了苏洛的口味。菜很快便一一送了上来,但是大部分时间都是苏洛一人在吃。傅微澜的电话很多,刚结束完一通电话,不到五分钟,又进来一通。有洽谈合作的,也有想要宴请他的。不过,每通电话他都在尽力的缩短时间,为了能好好陪她吃顿饭。
苏洛慢条斯理的吃着,不知不觉他的讲话声貌似成了一道下饭菜。
觞逸居处在荔城的繁华市中心,傅微澜之所以选在这里,目的不在吃饭,而在购物。吃完饭,正准备往回走的苏洛,却被傅微澜牵起往距离一条街的商贸中心而去。
“傅先生,你要买东西吗?”
傅微澜停了下来:“我觉得傅董,傅先生这两个称呼都不适合你我这样的关系。”
“.…..”
商城的电梯直接到达了女装部,看着那些眼花缭乱价格昂贵的服饰。她主动牵起傅微澜的手,将他拉回了电梯:“我衣服够了。”
对于苏洛能主动牵他的手,内心是兴奋的,但是被他巧妙的掩饰了。或许是心情好的缘故,他并未跟苏洛争辩。不买就不买吧,回头直接让人去采办也是一样的。
臻园。位于荔城的北面,依山傍水。车子缓缓驶近那幢身处在鸟语花香中的亭台楼阁,她听见了后面潺潺而下的水流声。此刻,夕阳笼罩这栋精致的房屋,像是一位静默的避世者。它宁静而优雅。如果说碧落年华是一个诗意的桃源,那臻园无疑是一个温馨的家,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温情。
臻园的装修设计,全都是傅微澜亲手为之。自从三年前,他搬进这里,每次涉足总归有遗憾。而今天,他才觉得这个家圆满了。
他牵起苏洛的走,往房间里面走去:“沈姨她们要初八才回来上班。所以,在他们回来之前,吃饭的问题要我们自己解决。”
“哦。”苏洛此刻完全沉浸在房屋的装修上。无疑,这里触动到了她。
傅微澜带她去的是主卧,也就是他们的婚房。她站在门口,看着房间内的床铺:“我晚上住这儿?”
“我说过,我没有与我妻子分居的打算。”他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清冽的月色照在他的身上,恍如穿越时光而来的雅人。
苏洛坐在卧室的梳妆台前,听着里间传来的水流声。她内心紧张而慌乱。她突然想起自己的行李还在客厅,便从卧室出来了。
傅微澜洗完澡出来,屋内并不见苏洛的身影。他无奈一笑,套好睡衣,下了楼。看见苏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水,小口小口的喝着。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将水杯从她手里抽走:“不怕明天早上起来变成小胖妹?”
“那个,我可以住别的房间。”苏洛低着头,声音很小。
“苏洛,我很困。明天我很忙,需要早起。”言外之意,他并不想在这件事情消磨时间。
这次跟着傅微澜的一起上楼的还有她的行李。他也确实没有骗她,在她洗完澡出来,傅微澜已经躺在床上的一侧睡着了。看来,这几日在乡下,他确实没有休息好。不过,让苏洛不至于太尴尬的是,他单独为苏洛预留了一床被子。在这件事情,这已是他最大的退步。
苏洛轻轻地钻进被子里,伸手关掉房间的灯,然后将整个身子蒙在被子里。她失眠了。她尽力的把自己的身体往床的另一侧移动,在两人的中间留出了大大的空隙。
“咚。”因为一味的想要离傅微澜远点,结果让自己掉在了地上。
这下,傅微澜被吵醒了。他打开了灯,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苏洛,浅浅一笑:“需要我换一张更大的床吗?”
苏洛尴尬。迅速的钻进被窝,背过身不再看他。
看着她那被棉被死死包裹着的背影,他想起了三年前闯进酒店房间的苏洛。那一夜的她到底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克服了自己内心的挣扎与恐惧?他伸手将她落在脖子前面的秀发理了理:“乖乖睡觉。”
直到陆家溃败,身上背负的十字架消亡。她才意识到在这场婚姻,她猜到了所有,唯独错估了自己的心。
苏洛:“我明知道,一切都是你的预谋,竟然还是爱上了你。傅微澜,你说我是不是该死?”
傅微澜:“我预谋你的同时,也将我此生最贵的筹码交付于你了。”
婚后,傅微澜循循善诱,牵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将她带出了过往的泥沼。
傅微澜:“苏洛,只要你愿意,我愿意成为你的小叮当,带你体验从未有过的年少时光。”
他护她余生周全,赐她此生慈悲;她的一颦一笑,为他的寂寞尘世,缠绕出了世间最动人的烟火气。执子之手,至死方休。
以上就是关于民政局是初几上班(解脱的婚姻(小说故事))的所有内容,希望对你有所帮助。